“是啊,涤公!这可不是小事。长毛随时都有可能南犯长沙,省城现在是人心惶惶,长沙百姓巴不得涤公现在就到长沙。”
曾国藩笑道:“筱仙说笑了,我何德何能,长沙百姓又怎会盼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。”
因为曾府居丧,所以饭菜很简单,郭嵩焘匆匆吃完之后,就把武昌失守及长沙急需加强防务的情形告诉了曾国藩,可曾国藩始终以丁忧守制之名回绝。
“忠孝忠孝,忠字在前。国家有难,忠孝不能两全时,就当移孝作忠。涤公素有澄清天下之大志,如今不趁时而出,拘于古礼,何益于君父?而且墨绖出山也是古制,夺情起复也是常有之事。”郭嵩焘又劝道。
曾国藩苦笑道:“这些道理我何尝不懂?但带兵打仗非我辈所长,身败名裂事小,误国误民事大。”
“说到底,涤公还是顾惜自己的名节,怕打不好仗在世人面前不好交代,更怕丢了自己的顶戴。涤公在京中每上一折,京师往往就洛阳纸贵,涤公之妙语更是传遍天下。《应诏陈言疏》中说,京官之办事通病有二:一是退缩,二是琐屑;外官之办事通病有二:一是敷衍,二是苟安。我倒要问问,现在涤公是否退缩敷衍,但求苟安无过,不求振作有为?涤公说起别人来头头是道,可到了自己身上却一样如此,就脸不红心不跳吗?”郭嵩焘以子之矛攻子之盾,而且毫不留情,曾国藩被数落得脸色赤红,无言以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