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年轻人嘛,不着急,都是慢慢来的。”阿夏妈劝道。
娘舅的脸上浮起一点淡淡的追忆的表情,说:“也不能慢慢来。年轻的好时候就那么短短的几年工夫,很多事情划过去了就是划过去了。”
阿夏妈的筷头在碗里蜻蜓点水地抖了一下。
下午,在牌友们来之前,阿夏妈把娘舅送走了。而娘舅走之前,阿夏妈又让仲夏帮他把胡子刮一刮。“胡子不知道多显老呢!不该留。”
阿夏妈自己和桑枝两个人坐在边上拣米。米是泡桐树大街上邹家粮油店里买的,约莫是陈米,吃着又硬,沙石子又多。桑枝本来要去退的,仲夏可怜他们孤寡老两口卖点东西不容易,也就算了。
阿夏妈问:“你们乡里的田还承包给人种没?”
娘舅脸上盖着热毛巾,声音更加呜呜的:“没。本来也没有几亩,都匀给庄台上的人了。”
阿夏妈说:“是这个话呢。富的帮穷的,穷的帮实在是穷的。我老是跟仲夏桑枝说,我们上上下下虽然没有几样家私,但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,还算过得去了。你现在好歹生意做得好,多做善事是给小忠给子孙积福呢。”
娘舅是二十七岁之后发的家,在河婴城里做陶瓷洁具生意。这也是他同意小忠去做瓦工的一个重要原因——可以帮店里带一些生意。